⚠️天雷⚠️

是，我又来了

这次也是又短又雷又OOC

⚠️恋爱前提

*

我便把这些经年不变的东西视若珍宝，细细的收在一个小箱子里，待它们发芽生根。

“伊萨克———？”

他总是这样拖着长音唤他的名字。

时间上明明已经该是初秋了，天气却丝毫不见转凉。仍是如盛夏般的闷热，漫溢着湿黏的水汽。

他也好像被异常的天气浸染全身般，二人独处时难得的像是在撒娇似的，昂首，伸直纤细的脖颈用头顶的软发去蹭他下巴。伊萨克实在是被挠的痒痒的，忍不住侧过脸闪躲。

闲来无事的午后，他们偶尔会像现在这样，随便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或者取一副纸牌，只是粘在一起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

“这天气，看起来要下雨。”

“很大的那种。”

停下了动作，他的指挥使转头看向窗外。落地窗的取景很好，他们身侧便是满目的秋叶。不再是那样的青翠如夏，也尚未褪成冬日的枯干，只是蕴着一抹沉着的灰。

天气热的叫人憋闷，这湿气简直像是要把两人就这样黏合在一起。连天的雨云看着也浓稠的很，低低的压在房顶上，似乎随时都要坍落下来。

“……嗯。”

伊萨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窗外景物上只是停留片刻，很快又落回到了前方。他盯着指挥使的发旋儿出神，对方在叽叽咕咕念叨些什么全然没入耳，只能看到嘴巴在动个不停。

他想起那个加湿器了，会吐泡泡的那个。

他就这么看着怀中的少年，他个子小小的恋人。指挥使身上有些细小的疤痕，不显眼的，藏在衬衫和后发的遮挡处。与自己遍布全身的烧伤不同，这些大抵都是在沦陷区作战的时候添上的。他总是拒绝呆在安全的地方，执拗的要跟神器使们并肩作战。毕竟是肉体凡胎，最后总是他伤痕累累。本人倒总是没事儿人一样，好像挂彩的根本不是他。旁人看来就很揪心了，于公于私都不希望这位冒失的指挥使哪天真的遇了大事把自己搭进去。

起了一点雨打在窗沿的声音。

一滴，两滴，三滴………地面眼看着被很快的洇成深灰，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在这个时节也许并不多见这样的阵仗。雨织的很密，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甚至让人错以为是电车经过。

伊萨克手里拿着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了。想东想西走了神，他并没有合上它。很快这页连指挥使都已经看完了，思忖片刻，他自己动手翻了一页接着看了起来。伊萨克的思绪被这轻微的动作拉回了室内，这才听清了些指挥使的碎碎念。平日就不太习惯大声说话，此刻他暗自念叨的声音更是跟窗外的雨声杂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变得更加散碎了。

“………伊……，想……真……………啊。”

雨声很大，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指挥使的絮叨还是被冲成了几个难辨的音节。伊萨克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当时……伊………，现在……起来真的…………啊。”

并没有用更大的声音说出来，自然还是听不齐全的。他若无其事的又抬手翻了一页。雨声比刚才的更大，有点让人恼火，阵雨该很快停了才对。

“什么啊？”

他有些不快的提高了一点音量。也许并不是句特别要紧的话，可他偏偏就是想听清。指挥使似乎也感到莫名的停下了接着翻页的手，扭头过来看着他。思考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才又开了口。

“我说我真的好喜欢伊萨克君哦，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好苦恼啊。”

是恶作剧吗，激昂的雨声骤然消去了。暴雨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短暂的断开了织密的水幕，他们便猛的陷入了一片奇妙的寂静中。这次伊萨克听的格外清楚，时间似乎都凝固在了此刻。指挥使也没料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玩笑现世报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人果然是不可动邪念的。

肉眼可见，窗边多出了一颗熟成的番茄。

刚恰到好处的一度中断的大雨又下了起来，于是他们又淹没在了一片震天的雷鸣中。长久的无言的寂默中，自损八百的红番茄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个……我刚才说的其实是”

“我也……是。”

“呃？”

并没能解释清楚，他颇惊愕的抬头看着伊萨克。少年带着相当认真的神色，像是怕他没听清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很喜欢。”

是了，他一直是这样。这个可爱的小少年一直是这样的。是个就算是玩笑话都会全然接受，对于重视的事物认真到有些笨拙程度的好孩子。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逗逗他，但大部分情况下，容易被当真的玩笑，他都不太会去说了。

指挥使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中饱含着泫然欲泣的热诚，从内到外的跳动着。像一株火苗，引燃了盈满房间的发烫的空气。

不，也许在燃着的是我吧。他这么想。

意识到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吻就已经点在了伊萨克的唇上，轻的像片羽毛。似乎连这份燥热都一并变得缓和了一般，周遭尽是温柔的空气。仅是被环绕其中都让人有些想哭着笑着般的，那样的幸福。

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伊萨克，只是感到一片温热的柔软落了下来。是面前连轻轻颤动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指挥使放大的脸，鲜明的提醒了他那份柔软的来源。

没有多想，他也循着那温度的去向吻了过去。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稚拙的紧贴在一起。亲吻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个仪式，他由衷的这么想。

这回不知所措的又是指挥使了。想来定然是在做梦的，现实可不会有这么好的地方。就连此刻交换的这一吻也只是美梦的一部分，也许很快就要醒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溺死一样的，在这份热爱中奄奄一息。

事态似乎发展的有些过火了。最初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渐渐的从发顶到额角，眼窝到鼻梁，两颊，脖颈，一直到肩胛为止，都蔓延上了情热的温度。

指挥使早已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脊背挺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双臂自然的环上，短暂的喘息中他歪着头看面前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沉静了几秒。于是一个仿佛下定心思般的吻落了下来，格外绵长又温柔，杂糅着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线香味道。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一定是的。

不然的话，此刻这份简直是要烧灼起来的高热该从何而来呢。窒息般的，可能自己已经连脑内都烧的迷迷糊糊的了。伊萨克的脸很近，发尖带着一点滚热的水珠。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两人间温热的吐息，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只是搅在一起，搅的他心烦意乱。

梦里有一片海，风平浪静的，有低矮的潮汐拍打浅滩。在海风中濡湿的鸟羽无法轻快的飞起，便坠落在了灼烫的沙上。

海浪抚了上来，也许海鸟就那么沉溺在了温柔的泡沫里，到死。

那是什么，是雨声吗？

有黏腻沙哑的音节飘进耳朵，断断续续的，捉不到规律。

大概是雨吧，浑身都湿漉漉的。

真怪啊，那雨明明未曾落入屋内，自己却被打了个透湿，连带着让人沉迷的热量，伊萨克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了。

指挥使的脸低低的埋在他的颈窝，很痒。他始终不肯抬起头来看自己，好像在哭，又好像带着快意的笑。

好想看看他的表情，鬓发间透出些许的耳廓早已是鲜艳的红。并没有出声，他扶着指挥使的肩膀坐正，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缩短的距离中满溢着淡淡的光芒，他确实是在哭的，那对好看的薄青眼瞳中氤氲着摇曳的水汽；表情却是浅笑着，带着一如既往的安心感。伊萨克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也许看起来会很糟糕吧。说不定也像他一样，脸红成个番茄样。那倒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恰合适这样的气氛。

海浪仍旧轻缓的冲击着岸堤，窗外的雨音未见停止，只是变得轻了。

当时的一些小事突然出现在了脑内。他想起因为没有什么经验，起初的二人都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也许是还不够动情，这也总不是靠直觉能解决的事情，便总是尴尬的坐上半天，最后各自扯上被子睡觉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无所适从和羞耻感似乎已经消退了大半，只有难以忘怀的，对方的青涩可爱还毫无褪色的留在记忆里。

没过多久，指挥使似乎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瞎想什么了，他感觉自己在涨起的浪花中浮浮沉沉，只能勉强的保持着清醒，似乎一个不留神就会完全沉溺其中。能感觉到的是彼此间的轮廓一刻不停的在融化，交汇，最终合而为一，模糊的分不出边界，又像是生该如此。

“伊萨克……？”

“……嗯？”

“喜欢。”

“嗯。”

少年的声音埋在他的肩上有些闷闷的。

于是他又笑起来，轻轻的亲吻他的大海。饱含着热烈的爱，落在发间。

是迷途的孩子终于寻着了他的归家路，燃烧的原野等来了初春的太阳。他紧紧的将其抓住，不肯放手，也绝不交由他人。

他想啊，那也许是大雨，也许是一场风雪。

将那些温暖的回忆笼在一起，温柔的包裹其中的雪。不管旅人去往何处都能感受到的鲜明鼓动，就在这里沉睡着，无声无息，只有淡淡的火光。

“你也许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伊萨克突然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自说自话的靠近我，拯救我，擅自的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真的很奇怪。越是跟你呆在一起，感觉自己也要变得奇怪了。”

“哈哈……感觉以前你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给了我太多东西，多到我穷尽一生都没法还清。”

他转回头来看着指挥使。

“我总是在想，一旦我照到了太多的阳光，也许就再也不能回到那个黑暗的角落了。人都是……会贪恋温暖的，怪物也一样。”

“一旦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越是痛苦。当你完全离开我的那一天，会变成什么样呢……”

“还会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指挥使眯起眼睛笑了笑，费力的抬手弹了面前少年一个脑瓜嘣。他也不剩什么力气了，这个弹指只是轻飘飘的点在伊萨克的额头上。

“我啊，你要硬说我做了什么，我也就是强行扯着你的手，推着你的后背把你从影子里拽出来了而已。迈出脚步和踏进阳光，都是伊萨克自己行动的结果。”

“而你已经站在阳光下了，靠自己的双腿站在温暖明亮的地方。就算背后没有推你前进的风，你也未必会再跌回那片泥潭里。熄灭火焰的不只是我的力量，还有你自己的意志，不是吗？”

“还是说………你就是偏要跌回去，好让我的努力白费吗？好不容易在你身边幸存，这份奇迹的成果也要因为我死掉就清零吗………！”

他挤出一个丑兮兮的哭脸。

“………唉。”

“？不对啊，你为什么这个反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慌乱的表示我不是我没有然后豪言壮语的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了也会好好活下去吗？”

“……我答应你。…这所有的一切，我会用一生来报答你。”

他的眼里有光，柔软而坚定。

“刚才的那个，我要当成求婚了哦～”

“——！！不是……！”

一颗番茄。

“……算了，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两颗。

…………

“……晚餐，想吃什么吗？”

“唔……炖菜？”

“好。”

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